西双版纳歌舞文化源远流长

访问次数 : 发布时间 :2014-10-29

根据史料记载和口头传说,在遥远的古代社会,当西双版纳各世居民族的祖先,从早期“穿树叶时代”进入分散的原始游猎“古人时代”,就已经孕育和萌发了歌舞文化的原始萌芽。

从吃栗子、果子时期,走向吃麂子、马鹿肉的时期,“我们祖先在手脚不停地拣栗子、果子吃时,往往会遇到手脚被刺伤,从树枝上摔下来,或者从悬崖上滚下去等情况。遭遇这样的挫折和不幸时,就会发出呻吟和哭泣。有时比较顺利,拣得的果子多,吃得饱,大家就拍脚拍手,又喊又笑。在打猎的时候,有的被虎抓熊咬、野猪撞伤、毒蛇咬伤,受伤者就会发出寒心的呻吟哭喊:‘疼啊疼,苦啊苦!’大家害怕,也会惊恐呼叫:‘害怕啊害怕!’当然,打死了老虎和马鹿,大家就高高兴兴,笑啊笑,跳啊跳,不住地喊叫:‘真得的多啊,够我们饱饱吃,啾!啾!啾!’”(引自《论傣族诗歌》,祜巴勐著,岩温编译,昆明,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社,1981。)天长日久,这些悲哀的哭叫或欢乐的跳笑,自然而然地成了人们表达情绪的习惯方式。在这一过程中,人们不仅通过手舞足蹈使兴奋喜悦或悲哀愁郁的情绪得以宣泄,渐渐地还能从这种宣泄中感到难以名状的快感,获得前所未有的享受,从而产生了对这种近乎神秘的吼叫和手舞足蹈的好感和兴趣,于是就产生了最早期的歌唱和舞蹈。在傣文记载中,这个时期就是产生零星歌谣的时代。没有押韵,没有格律,心喜则歌,快乐则舞,音调像鸟啄木、石头滚坡、果子落在野藤上,跳舞像麂子蹬腿、马鹿跳跃、孔雀亮翅、蝴蝶翻飞。正所谓“会说话就会唱歌,会走路就会跳舞”,所以才会“歌比树叶还多,把平地淹没成歌海”。

当傣族和其他民族的祖先,从分散的原始游猎的“古人时代”,进入集中成伙并产生了部落首领的“盘的时代”,西双版纳早期的歌舞文化又有了新的内容。“当洪水退去或山火熄灭时,人们会到神圣的‘色曼色勐’(寨神勐神)面前,杀鸡洒血,杀猪洒血,杀牛洒血,和我们父母的灵魂一道吃剁生、喝辣酒,唱啊唱、跳啊跳,也可以牵着老人的手,也可以搂着姑娘的腰,男女老少共同庆祝我们的胜利。” (引自《论傣族诗歌》祜巴勐著,岩温扁译,昆明,中国民间文学出版社,1981。)这时已经有了场面壮观的欢庆胜利的歌舞盛会。人们把战胜洪水或灾祸的功劳归于“色曼色勐”,也就是寨神勐神或部落神,因而要在神的面前敬献食物和歌舞,以求得寨神勐神的欢心和再庇护。西双版纳傣族寨子,至今仍保留着“灵丢瓦拉”等原始祭祀活动,哈尼族寨子仍保留有名目众多的祭竜巴门、祭土地神等村寨祭祀、家庭祭祀、农业祭祀活动,基诺族寨子仍保留有祭寨神、祭谷神等原始祭祀活动。

这些古老风俗说明,早期人类所处的大千世界,对于各民族祖先来说,一切都带有神秘色彩。由于不能正确认识和掌握自然规律,人们就以对自身的肤浅理解为依据,通过幻想,将自然力人格化,产生了万物有灵、祖先崇拜和多神崇拜观念,创造了众多的灵魂和鬼神。当复杂多变的自然灾害威胁到人们生存时,他们除了本能地躲避外,唯一能求助的就是幻想中的万物和祖先的灵魂。为了求得他们的庇护,除了供奉所获得的食物外,还以自己认为最能表达虔诚敬畏的方式——歌唱和舞蹈,来求取神灵和鬼魂的欢心,于是就有了早期的原始祭祀歌舞文化。

而各种祭祀活动的主持者,如傣族的波摩、波章、摩古拉,哈尼族的贝玛、追玛、尼帕,基诺族的白腊泡、莫丕等,为了能够代灵魂和鬼神传言,或向灵魂和鬼神表达民意,起到代民众与神灵沟通的桥梁作用,他们广采博收民间的一切艺术精粹,尽最大努力进行加工提炼,使之成为媚神娱鬼、沟通魂灵的得力工具和手段,因而也成了当时民间歌舞文化最高水准的代表。他们精彩“演出”的艺术感染力,是人们对于神灵的虔诚祭祀得以代代相传的原因之一。

当西双版纳各民族的祖先,从采集、游猎逐渐转为定居耕种时,生产劳动的对象和条件、居住环境和生活质量等都发生了变化,与之相适应的歌舞文化也有了新的内容。其中,关于傣族章哈(歌手)产生的传说《滴水成歌调》、《章哈与嘎兰多鸟》、《为什么贺新房时要请章哈唱歌》等,具有较强的代表性。

《滴水成歌调》说的是:有一家母女俩在山坡上种瓜,坡脚流淌着一股山泉,渴了、累了,女儿就到泉边饮水歇息。山泉从山上流下来,发出清脆婉转的声音,时高时低,像温柔甜蜜的吟唱,拨动姑娘的心弦。她忘了劳累,忘了给母亲打水,静静地倾听着,倾听着,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高兴。后来,每当劳动累了,她就到泉边倾听流水的声音,边听边学着哼唱出心中的感受,疲劳和烦恼顿时消除掉了。日久天长,山泉流动的音响全被姑娘接受了、变成了她自己的歌声。她到处去传唱流水般优美动听的歌调,人们一代代传承下来,就成了傣歌的调子,姑娘也就成了傣族的第一个章哈。

章哈起源的另一个传说是《章哈与嘎兰多鸟》,说的是有一位姑娘,从嘎兰多鸟婉转动听的鸣叫声中得到启示和灵感,并深深爱上了嘎兰多鸟,忘记了吃饭和睡觉,天天到森林里去模仿它那委婉动人的“当——罗——当——罗”的叫声,渐渐把鸟鸣声变成自己的歌调,唱出了自己的心声,并到处唱给人们听,于是,就有了傣族章哈。

《为什么贺新房时要请章哈唱歌》则说明,章哈的产生与定居农耕及原始宗教信仰有着更为直接的关系。这一时期,傣族信奉原始宗教“色曼色勐”(寨神勐神)。他们认为,如果没有寨神勐神的保护,就没有生命和欢乐,也没有风调雨顺。因此,不管从事什么生产劳动,都要先祭祀寨神勐神。比如在打猎之前,人们要集合在“广坊”(猎神殿)前,用绿叶、草绳祭祀,求猎神拴住麂子。专管猎神殿的老人,念唱着祭神词,用绿叶扫过打猎的工具,然后人们才能进森林去打猎。就这样,原先统领一切的氏族首领,就分化成专管生产活动的“盘巴”和主持祭祀活动的“盘章”,出现了物质劳动和精神劳动的初步分工。随着生产的发展,社会生活逐渐丰富起来,出现了庆丰收、贺新房、婚丧嫁娶等习俗。而这些习俗活动,同时也是原始宗教祭祀活动,还是氏族成员社交娱乐的聚会。“除了举行神圣的祭神仪式外,更多的是需要用唱歌的形式来传达其意义。这样,整个社会对唱歌的需求量便迅速增大,单‘盘章’一人,既要主持祭神仪式又要负责唱歌,无法照应。于是‘盘章’这一职务便分成了专门主持宗教仪式的摩章和专门唱歌的章哈。”(引自《傣族文学简史》,王松主编,昆明,云南民族出版社,1988。)

由于社会的需要,章哈从盘章的母体分化出来后,发展迅速,很快就形成了遍布村村寨寨的章哈队伍,对傣族歌舞文化的发展产生了积极的推动作用。

居住在山区、半山区的哈尼族、基诺族等少数民族。他们的巫师兼歌手雅悉雅和贝玛(哈尼族)以及白腊泡和莫丕(基诺族),除了重大祭祀活动时要吟唱各种祭祀歌调外,更重要的任务是传唱本民族的创世古歌,如哈尼族的《吴奔米奔》、基诺族的《阿嫫腰白造万物》,以及迁徙史诗,如哈尼族的《雅尼雅嘎赞嘎》等。这类古歌,以吟唱方式讲述天地万物的形成和人类的起源,讲述社会生活、生产等方面的知识和技能,讲述祖先的形成和跨越万水千山大迁徒的艰辛历程,讲述各民族由采集游猎——游牧——游耕——定居定耕的历史轨迹等等。在无文字、无书籍的远古时代,歌手们的传播民族历史文化、传授劳动生产技能、传承社会伦理道德、传习生活基本常识等方面起了巨大的作用。

同样,在各民族众多的关于乐器或歌舞的传说故事中,也蕴含着极其丰富的文化内涵。